琬琰

观 惑心 有感

薄暮冥冥，经幡翻飞，铜铃阵阵。不知名的咒文絮絮在耳侧。

和尚的铙钹，道士的长鼓，喇嘛的法螺，由薄暮时吹起，绕着法坛行走，此起彼落，各有各的玄妙。

女子青丝散落，神情惊惧，跪坐于蒲团之上，娓娓道：“我在镜子里…看到了…一张不属于我的脸。”

纸糊的恶鬼蓝袍蓝脸，虎视眈眈。楼库已经烧起，火光冲天，里面盛上金银纸做的纸锭，这是给鬼的放赈。

“我失手将镜子打碎，镜中的女人霎时裂成无数种模样…它们或哭或笑，黑洞洞的眼睛…却都盯着我看……”

随着讲述渐起，各教皆严阵以待。念经念到一个间歇，就洒一斛食。

“我害怕极了，几欲逃了……可它们又重新幻成美人面，她伸出手，对我说‘来啊’…”

风吹得越发急促，殿内烛火摇晃得剧烈，老旧的木门吱呀而动。

“我不敢动…”女子的温柔娇媚逐渐化成狠戾。

一时日星隐耀，飞沙走石。

一阵狂风大作，风烛摇曳。

“她又道‘来啊！’”女子的声线已不复先前温婉，不男不女，嘶哑难耐，又空灵至极，似人低声絮语。

三教互相递了眼色，鼓钹齐鸣，佛号喧天，拼尽最大的法力，誓要将这恶鬼镇压于此！

此刻再瞧那女子，倏然不似人形！

红衣血迹斑斑，乌发蔓似惊蛇，形状可怖，赤足行走，凄风更兼苦雨！

众人严阵以待，有宣佛号、念咒语、诵天王。一和尚慈眉善目，“五阴炽盛，人生何苦！”一道士横眉冷对：“何必废话，人鬼殊途！”言毕，桃木剑挽一个剑花，一道符箓直冲女鬼而去！

地上朱砂，面前符箓，不能阻挡女鬼分毫，枉死之人，难消忿恨。径而向前，冲喇嘛疾驰而去！以手为爪，裂腹掬心，腔血狼藉。一颗心就这般跃跃于手上，女子施力，血如泉涌。

突逢变故，众人惊骇，惶遽无色，涕不敢声。唯道士仗木剑，立庭心，欲枭其首。和尚默念经文，执起禅杖，风鸣钩响。

女鬼自知不敌，目似泣血，恶狠狠道：“我怨！”刨心剜腹，引决自裁，自绝于人。

定睛一瞧，尸身细柳生姿，宛若常人。

后听闻二人曾约：宵同梦，晓同妆，镜里花容并蒂芳，深闺步步相随唱。怎奈飞短流长，心失所望。

各处送来的白纸钱纷纷扬扬，像下一场无声的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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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感来源于郝若琦 王雪柔的舞蹈《惑心》

本文配合歌曲：苏运莹的《时候》食用更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