琬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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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主更《娈宠》,月更,不定期掉落短篇

娈宠17

待林靥问询过后,齐燮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。


随后就感觉一只手轻轻的探到自己的脖颈处。脖颈也算要害所在,向来少有人触碰,齐燮不自觉绷紧了肌肉。很快温热的掌根便压着肩胛轻轻绕圆周似的揉动,随后手指扰动后颈的两条筋络,以指尖揉捏。配合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熏香,齐燮慢慢的放松下来。感受到对方不那么抵触,又将手移至前方,开天门——两眉中间至前发际成一直线,拇指自下而上交替直推,开窍醒脑,镇静安神。又按着发际,用大拇指沿眉骨从眉心推至太阳穴,推坎宫,醒脑明目,止头痛。后又按揉百会,于发际正中直上五寸,拇指按揉,有安神镇惊,升阳举陷之用。


面部基本完毕,林靥又把手平放在齐燮的肩胛骨上,大拇指按摩凹陷处,从上往下,一点一点加大力度,速度却仍是缓慢的。用力时感受到细小的颗粒,便低声嘱咐齐燮平时要注意放松,此处长时间紧绷,于健康无益。齐燮应了一声,神情昏昏然,也不知听进去几分。


林靥见她心神失守,双眼微阖,悄悄打量了一眼案几之上。尽管有一两本题本散落,但题本算是正式报告,因为是官样文章,价值大大降低。林靥也不气馁,终究是滴水穿石之事,也不指望一两日便成,突然一条消息攫取了她的全部心神,使她颇觉心惊肉跳,又怕被瞧出端倪,勉强将全副心神放在按摩之上,只记了些只言片语,好方便回去联络。双手成掌,轻捶背,逐渐用力,最后力道渐歇,齐燮也于浑噩中清醒。


“陛下可感觉好些了?”林靥问道,齐燮活动活动筋骨,顿觉比常日轻松,刚想说些什么,便见林靥有些疲态,发自肺腑的说,“爱妃幸苦。”,林靥马上施礼“妾不敢当,能为陛下操劳,本是份内之事。”随后却欲言又止,齐燮此刻身心轻松,龙心大悦,“有什么难处便说出来吧。”“妾家乡故有一法,取植物芳香精粹,若用于活络气血途中,亦有强身健体之效。只原料几位,恐需要同太医院商议,若给陛下使用,也须他们定夺才好。”齐燮见她思虑周全,不过是些打发时间的爱好,无什么妨碍,便也应允,她着实体贴,突然意识到她恐怕等候已久,方才又劳心劳力,有些不妥,命人传膳。


窝鸭子热锅一品、水晶丸子一品、火熏猪肚一品,后送小虾米油火渣炒菠菜一品、蒸羊羔烧狍肉鹿尾攒盘一品、象眼棋饼小馒首一品、珐琅葵花盒小菜一品、珐琅碟小菜四品、随送的粳米膳更是用的绘着五谷丰登的珐琅金碗,另有些额食充点门面。两人分而食之,齐燮还特意盛了碗老鸭汤给林靥,赞其入味。林靥笑着点头称是,一时气氛很是融洽。


太监们贯来小心侍侯,免得碰到点子上自找倒霉。今日同往常一样,只时间稍晚了些,直到全部拾掇了餐具,肚子里直唱空城计,饿的有些昏头。陪侍在外间,面对着门口,估计着用膳后正是恰当时机,决定当面把膳牌请走,心明眼亮,免得招来麻烦。


一位太监进了里间,两眼下垂,躬着身子禀告,“皇上吉祥。这天呐阴沉沉的,恐怕要下大雪喽,奴才们已收拾床铺,稍后可要贤妃娘娘宿下?”齐燮听罢,面色沉了沉,一声没言语,半晌甩出一句话来,“你不用伺候了。”


坏了,知晓自己自作主张,那公公顿时脸色青白,立时傻了眼,忙着磕头告饶。这直挺挺的跪下去,膝盖首先就受不了,前额又朝地下撞得山响,林靥素来对下人和善,哪见过这种阵仗,实在有些不忍,出言道:“陛下……想必他也是无心之失,何不……大事化小……”齐燮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,目光中没有丝毫温度,被她撇了一眼,林靥自知失言,噤了声。


那太监仍在磕着,他满头大汗,脸部抽搐不止,仍然不停地告饶,他知道如果停住了,就会被视为怙顽不驯,肯定是要被发落的。 


室内一片死寂,呼吸可闻,唯有磕头求饶声不绝于耳,却也渐渐衰弱下去。齐燮把玩着手中茶盏,这时才淡淡的说:“行了,小惩大诫,罚奉三个月,去朝阳殿伺候贤妃吧。”


 “谢…主子…”最后有气无力地磕过了头,这时额上已磕出血迹,眼看着也是触目惊心。齐燮笑了一下,半点也不看地上瘫软的人,“还不谢过贤妃娘娘?”


“奴才……谢过贤妃娘娘……”说完这话,已彻底没了气力,被其他太监扶了出去。目笃了一切的林靥脸色煞白,惴惴的扭紧手上的绢子。


“爱妃?”齐燮抿了口茶,见林靥未曾回应,便将一只手覆盖在了她的手掌上,故作惊讶的感叹道,“怎的这样冷?”林靥勉强的笑笑,脸上的笑容摇摇欲坠,“谢陛下关心,臣妾自小就有的毛病了,一到冬日便有些畏寒,却也不妨事。”齐燮了然一笑,“可要多保重身体。”林靥目光低垂,长长的羽睫怠倦般的颤了颤,“臣妾近来有些身体不适,恐怕不能侍君,还望陛下恕罪。”


齐燮吻了吻她的指尖,“那可要好好温养身子。”话语中满是关切,目光却幽深难测。“那么……臣妾告退。”林靥福了福身,向她辞行。“朕送送你,天欲雨雪,小心路滑。”拉起厚重的棉帘子,寒风簌簌,直教人打了个冷颤。林靥脸上也多了血色,不知是冻的还是旁的。


翩翩雪如团棉,风声呜咽,人影稀稀。


“陛下,不必再送了,圣体要紧。”林靥如是劝她。齐燮撑起手中的油纸伞,递交于她,“陛下,”那声音浸润了冷气,仿佛更加清澈好听,“把伞给了我,您怎么办呢?”齐燮将伞柄直接握在她的手里,林靥叹了口气,“陛下保重。”


目送着林靥登上软舆,起轿,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。“陛下,奴才帮您掸掸身上的雪吧,您看看您的肩都湿了。”跟随出来的太监小心翼翼的询问。“不必了。”齐燮大步转身,衣袂掀起潇洒的弧度。


漆黑一团的高大宫殿,仿佛怪物傲然雄踞,虎视眈眈。凌空飞翘的重檐八角,活像怪兽犄角,张牙舞爪。雪越发大了,林靥坐在晃悠悠的软舆上,周遭没有半点暖和之地。冷风扑面,甚至都能感觉到一股湿冷就这样似小刀凌厉刮过,一点点取走存余的热量。擎着伞又冻手的很,四下张望,周边都是些清清冷冷的宫墙,这朱红也在这天气里褪了色,成了一种怏怏的赭色来,不禁让人怀念起故土中热闹的生活。红彤彤的金彩香烛烧完,红豆馅糯米皮的炸油角又香又甜,小吃果品如芋头糕、糖莲子、芝麻酥、花生酥、笑口枣,吃也吃不腻,还有热气腾腾的汤圆,包了各种馅儿。芝麻馅儿甜浓香滑,磨细如流偶尔筷子戳破了,碎芝麻末落在白汤里,汤也甜了;枣泥汤圆,甜味最纯正,清雅不腻;豆沙馅儿讲究个膏腴丰润,秘诀全在油上,放油也得拿捏分寸,放少了干涩,放多了腻歪人,须得恰如其分才好。


总算是回宫了,刚踏入殿内,仆下就四散忙活开去了,林靥手里被含笑塞了个海棠型的捧炉,缓解难以屈伸的手指。脚下放着火盆,里面燃的炭是炭屑和蜜一起捏成的,拿白檀木铺在炉底,再烧这蜜碳,味道好又少灰。手脚活动开了,沉吟片刻,便将几尽完成的双面绣品拿出,打算补色。


含笑恰好进来沏茶,心明眼亮地见着她的动作,纳罕的问“娘娘?您这幅作品瞧着有些堆线,要不要奴婢去取弯头剪来,拆了再绣?”林靥的手明显有一瞬的僵硬,深深的吸了口气,“不必了,你去替我取个封面来吧。”“是。”含笑应诺。总算打发了人,林靥耐性十足的收尾,确保一切不露痕迹。这时含笑也取来了个桦木封面,将其上好。又拉了人坐在一旁,说些闲话,两人吃吃瓜子零碎,林靥这才避重就轻的提了一句“听说,护国寺近些天有庙会?”


提起这个,二八姑娘这便絮叨开了,跟倒豆子似的讲出个一五一十来,说着说着自己也动了心,有些扭捏的想要告假。 “娘娘,奴婢想去护国寺瞧瞧热闹去……” “可有人与你同行?”含笑迟疑了下,“陆公公应当与我一道。”“注意安全,早去早回。”含笑还暗自感慨娘娘体恤,不过分的事都能允了,真是再好不过的主子了。


第二日,待含笑上完值相送时才不经意的提了提,找个不入流的门道把某个东西交到特定的府上去。含笑也未多想,只当是偶然吩咐。在领了赏银后,出宫门寻了个乞儿吩咐了事。那小家伙也是个鬼精灵,得了钱眉开眼笑的叩响了门前两根桅杆高立的四方馆府门。


这小鬼头也不讲究,门童开门来应,撇下东西就跑。身子灵活的跟泥鳅似的,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。徒留下门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拿着东西去问里面的大人。低级的柘国官员不敢定夺,就这样一层层传递到了正使手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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